正是第二点让我怀疑本次的经济复苏是否会是V形。美国经济在二季度的年化增长率跌幅创纪录地接近33%,而它肯定不会以同样的速度回升(且不论33%的降幅其实需要49%的升幅才能抵消)。
大多数观察家似乎认为美国的季度GDP将在2020年末到2021年中之间的某个阶段恢复到2019年的同期水平。这意味着年度GDP至少要到2021年才能达到或超越2019年的水平。而我认为历史记录将会显示,虽然经济的下滑只维持了几个月(大概只有2、3、4月),但复苏却可能需要8到14个月的时间。而且未来几年,失业率也不太可能重回近年来最低的3.5%了。
新冠疫情再次爆发,导致美国部分地区的重启计划推迟或转向。
随着大选临近,两党的注意力都在政治上,前期慷慨的社会救济也会变少。
有权选择的人在接下来的几月内也不会回办公室办公,这既降低了整体生产力,也阻碍了服务于办公室人群的相关行业的复苏。
依赖公交通勤的人群,或者是需要学校帮忙照看孩子的人群,会比其他人更晚回到办公室。
业务模式受疫情重创的行业,例如航空、度假和娱乐业等,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
大量的餐馆和小型企业可能就此破产。
随着各行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业务正通过数字化方式完成,而管理者也可以借机了解公司在减员状态下的运转情况,因而有些工作岗位可能就此取消。
最后,疫情还加速了本就存在的自动化和实体零售下滑等趋势,这会导致工作岗位进一步减少。
急跌缓升:在我看来,这谈不上V型反弹。我认为它更像个对勾,就像这样:√
市场与美联储 美国股市继续上行,以标普500指数为例,它几乎已经回到疫情前的水平:2月19日创下的历史记录3,386点。企业信贷市场也在持续走强。以下是尽可能精简之后的宏观经济状况:
积极因素:
利率下调至接近零利率推升了投资资产的价值,并激发了全球竞购大战,进一步推高资产价格。
美联储为经济和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并通过多种方式救助个人、企业和机构。
美联储和财政部似乎愿意在未来继续提供救助和刺激措施。
消极因素:
经济遭受历史最大的季度降幅。
疫情仍未得到控制。
二次爆发的疫情令经济重启变得复杂。
简而言之,有两股巨大势力互相对立:美联储与财政部VS疫情与经济衰退。哪一方会最终胜出?
没人能知晓长期走势,但是目前为止哪一方占了上风还是比较清晰的。较低的利率会提高未来现金流的折现值,并减少每次投资所需的先验回报。
通俗来讲,当联邦基金利率为0%时,6%利率的债券简直是白送,因此买家会争相竞购,直到它的收益率下降为止(所以我相信,现在所有流通的债券中,97%的收益率不足5%,80%的收益率甚至不足1%)。 而美联储的购买行为推高金融资产的价格,将现金给到卖方手中,供他们继续买入其他资产,从而进一步推高价格。出于上述理由,货币性措施目前占据上风,这也应证了那句老话:“你无法战胜美联储”。
但是,如果股票和上市流通信贷工具目前所处价格水平并非源自企业的当前盈利、未来的上涨预期等基本面因素,而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美联储的买入、流动性泛滥、随之而来的资金成本下降和预期回报下降,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高资产价格主要是这类技术性利好因素支持下的结果,那么是否意味着要想让资产价格继续保持在高位,以上这些货币性措施就得一直持续;而一旦美联储降低干预程度,价格就会随之下跌?这就引出了最根本的问题——就像布鲁斯·卡许(Bruce Karsh)每天都在问的那样:
美联储能撑多久? 美联储在创造银行准备金、买入资产、扩大资产负债表方面的能力是否有任何限制?
考虑到本年度的赤字规模已达4万亿美元,并有迹象表明会继续上升,财政部对赤字的接受度是否会有上限?
由于这三个问题已非我能回答,所以我再次求助于我的朋友兰德尔·克罗兹纳(Randall Kroszner),他是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分管高管课程的副院长。从2006年到2009年期间,兰德尔曾任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理事会成员,因此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也有表决权。以下是他的回复:
只要有人愿意——或者借政府法令而需要——获得储备金,央行就会不加限制地创造储备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德国魏玛共和国和巴西曾出现过这种极端的情况;在如今的津巴布韦和当前形势较为稳定的日本,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关键是新创造的储备金将会对货币供需造成何种影响。只要实际利率和名义利率仍处于低位,财政部对赤字融资的需求就会保持较高水平。
过去5个月里,美联储已为资产负债表注入总计3万亿美元资金,财政部赤字预算也增加了3万亿美元,这意味着美国经济中的流动性总共增加了6万亿美元,并可能继续增加。一般认为这种级别的流动性放水会大幅刺激商品需求,并加剧通货膨胀,正如目前金融资产的情况。
但值得注意的是,尽管美国利率在过去10年间持续处于低位,目前甚至趋于零利率,但通货膨胀水平却远未达到美联储设定的2%。如果经济增长持续疲软且通货膨胀率维持在较低水平,那么美联储就可能继续推行激进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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